凭吊锦阳关

《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齐长城遗址锦阳关》

齐长城雄姿

齐长城盘山绕岭


巍巍锦阳关


齐长城保存完好的垛口


日日夜夜守望齐长城的石屋


锦阳关东齐长城东便门

        凭吊锦阳关是我多年的宿愿。壬辰年六月初的一天，与文友驱车从莱明路赶到章丘莱芜交界处齐长城的锦阳关，终于如愿以偿。

       据《史记楚世家正义》引《齐记》记载“齐宣王乘山岭之上，筑长城，东至海，西到济州，千余里，以备楚。”齐长城是中国现存最早的长城遗迹之一，始建于春秋，完成于战国，距今2500多年的历史。齐长城在莱芜境内西起芭麻峪东至青石关，沿博莱边界绵亘百余里。齐长城在莱芜境内主要有三大关口，自西向东分别为锦阳关、天门关、青石关。其中以锦阳关段齐长城保存最为完好，也最为著名。

       快到锦阳关了，远望去，路边耸尊巨石，上刻“锦阳关”三个繁体隶书漆红大字。离巨石不远，一座巍峨宏阔的明清式建筑矗立眼前，这就是新建的锦阳关关楼。关楼边一块刻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布的“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齐长城遗址锦阳关”的石碑，令故乡人心生自豪。拾级而上，登上关楼，豁然开朗。俯视穿关而过的242省道，车辆川流不息。当年的锦阳关古关楼就矗立在这贯通南北的千年关道上。原关城高6米，宽4米，有关帝庙等古建筑。可惜这座古关楼，1938年被日寇炸毁。也许当年的关楼远不如现在新修建的关楼浩繁而辉煌，可名胜古迹是不能复制的，再醒目，再抢眼，它也很难再寻到当年的古意，领悟不出当年的气韵了。

       伫立垛口，极目向东远眺。齐长城已失去了当年的雄姿，只有从那残留的城墙碎石形成的沉沉一线上，我们仿佛幻化出了当年齐长城蜿蜒起伏、盘山绕岭的气势。古长城的遗址似乎仍在默默地诉说着千年热血的传奇。齐长城以北为齐国，山质多为石灰岩，错落有致的层层梯田的律动犹如美妙的乐曲在起伏盘旋。齐长城以南为鲁国，山质多为沙岩，草木葱郁，一派生机勃勃。一墙之隔，近在咫尺，色调却泾渭分明，令人喊妙称奇。转身向西放眼望去，关楼西侧的齐长城保存较为完好，尤其是曹峪顶上的千米城墙，从关城一直伸向山顶，远远望去，齐长城或隐蔽于狭涧，或耸立于峻峰，向云雾里伸延，似银蛇摆尾，如巨龙腾空。俯视或仰视周围你也许才明白，前人所谓的“山脉回环瓮缶口，仰头一视接天空，西连岱岳五云际，北枕长城一线通”的描述并不是虚言，而乃名符其实。

       东眺西望，齐长城不论是保存完好还是废墟一片，都尽收眼底。中国历史上著名的长勺之战、艾陵之战、赢之战、当代的莱芜战役等均发生在锦阳关一带的古战场上。望着眼前这并不十分厚重的齐鲁城墙，我仿佛穿越时空，看到了两千多年前戎卫警惕的目光……山岭上那断垣残壁，那冰冷的石头，千百年来在那里悄悄解读着关于家园、关于战争、关于卫国的传说。

       从关楼上下来，与友人沿关楼西侧齐长城往上攀登，要与齐长城零距离接触。我们时而登上长城的顶端伫足观望沉思，时而在长城北侧的古跑马道上漫步交谈，时而与断断续续的长城合影留念。关楼西侧的这段齐长城，是当年清政府为防御安徽方向的捻军，在齐长城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垛口、望孔、站台等设施，予以加固重修的，所以这段齐长城较为完整，更加雄伟坚固，极具气势。时值芒种节气，关里关外正值麦收时节，今年天旱，山岭薄地，小麦没有长足身量，农人只好蹲着收麦。我们走走停停，不时也蹲下来搭讪着与他们攀谈，问这问那。齐长城不但是齐鲁大地一项浩大的工程，也是中华民族的一条历史文脉。2500多年的齐长城，早已没了国界，没了战争，可齐长城文化却源远流长，滋润着齐鲁大地这方水土，惠及着人们的精神世界。就连村名地名与齐长城也血脉相连。收麦人家是离锦阳关以北只有几百米的“石子口”村的。当年楚国在南方先后灭鲁、莒等国，成为雄霸，便开始策划灭齐。通过观察齐国边关布防，定出偷袭计划。在一个漆黑之夜，楚兵悄悄翻越齐长城，从东西狭沟向古山寨攀登，爬至半山腰遇一石墙，兵勇抠石而上，突然石墙松动，满坡乱石翻滚而泄，楚兵葬身于乱石之中，楚兵大败。原来是齐国早已布好的“石子口”阵。村庄因布阵才得名“石子口。”当年齐国为守卫疆域，抗击来犯之敌，在锦阳关北不远处集结屯兵，安营扎寨，后此地建庄，沿袭而得“大寨”村名。由于齐长城的存在，这一带山岭就叫“长城岭”。锦阳关以南的长城岭村，也因长城岭而名之。从锦阳关往东1800米处，由花岗岩、条块石砌筑拱形门，为齐长城保存最完整的两个便门之一，当年是为方便齐鲁百姓往来而设。从齐国过此便门，已出齐国，到达鲁国，遇到的第一个村庄便是“鲁地村”，顾名思义，鲁国的疆土。虽一箭之遥，却是两个国度。锦阳关旧时又称“通齐关”，从鲁国通往齐国之义，名字简洁、明了、响亮。千余里的齐长城，翻山越岭，跨河入海，不知有多少村名地名与齐长城有关，每一个村名地名都有它的因由和来历，都有一段美丽的传奇或动人的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沐浴了两千余年的风雨，齐长城衰败了，每当目睹它坍塌下来堆堆乱石，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凄美的传说——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。中国不知有多少长城，几乎每个地方的长城都有孟姜女哭长城传说的版本。齐长城当然不会例外，在长城岭上旧有孟姜女庙，传为我国著名民间传说“孟姜女哭长城”的原发地。齐长城从西至东，绵延618、9公里，翻越1518座山头，城墙不论是石垒、砖砌还是土筑，得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呵，有多少青年壮士累死在城墙下，繁重的劳役不知拆散了多少夫妻、家庭。于是孟姜女哭长城一系列如诉如泣的故事，才会应运而生。齐长城是长城的祖鼻，它比著名的秦长城还要早400余年，所以齐长城的“孟姜女哭长城”的版本，应更具权威性。孟姜女本姓姜名女，丈夫张范喜被抓去修齐长城，几年后竟杳无音信。姜女悲痛欲绝，跪在锦阳关前哭的死去活来。悲恸之声感天动地，竟下起了大雨，突然一声炸雷，将锦阳关上空撕裂开一道口子，露出了张范喜骇人的尸首。“范喜郎！为妻随你来也！”姜女大声呼叫扑向丈夫，头撞巨石损命，血溅锦阳关。后此事被编成大鼓书广为流传。只是姜女变成了孟姜女，张范喜变成了范喜良。不只是齐长城版的“孟姜女哭长城”的传说流传深广，还有锦阳关东南的望夫山，一个类似“孟姜女哭长城”的传说也同样感人至深。

        “遥连泰岱盘坤轴，横锁青齐到海门。”  一处古关，一段长城，记录着一段古老的历史，承载着一段厚重的人文积淀。“暗淡了刀光剑影，远去了鼓角铮鸣。”什么千年霸业，什么举世武功，什么领土之争，一切都看得厌倦了。如今长城南草木葱茏，花椒飘香，长城北，绿树成荫，浪麦滚滚，长城南北一派宁静迷人的田园风光。

       齐长城，锦阳关，让我们怀古，更让我们喟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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